擁抱內在小孩:練習用中性眼光看待情緒

作者:吳姵瑩Chloe Wu 諮商心理師

 

親愛的,當我聽著個案的故事時,我總忍不住想,如果在你們還是小小孩的時候,有人允許你有自己的情緒,可以陪伴你經歷你的情緒,那該有多好。因為當你被允許,並且完整經驗了,情緒就過去了,你不會一直有個放不下的記憶或事件,你不會一直發現生命裡常常有些事情不斷上演,像是常常覺得自己做了很羞愧的事情,像是常常覺得控制不住憤怒,像是常常覺得別人不願意幫忙你等等。

你知道嗎?當你已經為自己的情緒貼上標籤時,你就不願意去理解為什麼你有情緒了。

當你覺得生氣是不對的,感覺丟臉或羞愧的,你還會願意聽聽自己的心裡為什麼會跑出生氣的感受嗎?

當你覺得哭泣是沒有用的,你在失去東西、失去關係時,你還會願意允許自己好好悲傷與哀悼嗎?

你不會的,你只會覺得自己糟透了,但你發現你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消除這些情緒,所以你只能壓抑,你只能轉移注意力。你只能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,或者開始滑起手機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。(別強迫正向了,為什麼正面思考不會讓你比較快樂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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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你告訴我,在你上幼稚園的時候,家裡陪著你長大的狗狗去世了,你哭得好傷心,問著家人牠怎麼了,為什麼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,你看著他閉著眼睛,平時牠就算在疲憊,也會看你一眼甩甩尾巴,但牠沒有。你不知道什麼是死亡,你以為牠在跟你開玩笑,你一直搖晃牠,但牠沒有在理你了。家人告訴你,狗狗上天堂了,他們叫你不要難過,並且說:「我們再買一隻狗來陪你吧!」

你不知道什麼是天堂,你隔天坐著娃娃車回家,趕緊問媽媽:「我今天可以去天堂嗎?」媽媽把你訓斥了一頓,叫你去看電視,你不懂為什麼想要陪狗狗會被責罵,你充滿了困惑也因為想念牠哭得更傷心。他們趕快買了狗狗給你,可是,你只想去天堂陪你心愛的狗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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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叫你不要難過了,叫你要堅強起來,你睜著眼睛,把淚水吞了回去,你學會一件事情,為狗狗難過狗狗不會回來,而且,父母會生氣,也不會解決任何問題,甚至你覺得想念牠都不應該,提到他都不應該。(別再叫我放下,好嗎?告訴你放下有多難)

你把對牠的思念藏得很深,你無法愛新的狗,爸媽也沒有強迫你,過沒多久新的狗也送養了,你也沒再哭泣過。

自此之後,你最討厭分離,你也討厭交朋友,但你明明渴望有好朋友,但你不知不覺中,害怕與人親近、與朋友變得要好,因此你常常覺得很孤單,你也常常覺得沒有人懂你,就像你最想要被懂得時,沒有人懂你一樣。

可是你告訴我,學會不哭以後的生活,並沒有讓你覺得自己變得堅強,你常常覺得自己軟弱,常常覺得自己孤單,但你又害怕告訴別人,你不能跟別人交心,也不敢請求別人幫助,因為你害怕他們知道你的無助時會棄你而去,因為妳打從心裡相信,這些脆弱的模樣是討人厭的。

然後你生病了,你保不住你的工作,醫生說是你工作壓力太大導致情緒出了狀況,你同時有很多身體的問題,像是腸胃的不適還有嚴重肩頸的僵硬,你因為生病感覺自己更加糟糕了,朋友們想關心你,也被你完全拒在門外。經過了心理治療後,你終於看見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對自己的情緒壓抑,那些本該難過的事,本該脆弱的事,在長時間的洗禮下,你習慣告訴自己不要哭泣不要感受,關掉自己的感受專注在工作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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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你回過頭去,想起在外婆的喪禮,在悼念與想念外婆時,你哭了,然後侷促不安的擦乾淚水,又安慰起身旁的表親們不要太難過,不然外婆會擔心。你回過頭去,發現自己硬梆梆的情緒與心情,從來沒有因為你不去搭理而消失,它累積著直到你連快樂都感受不到。(也許你想看看:承認與釋放情緒,是療傷必經之路

生病之後你才知道,原來有情緒是正常的,你才知道失去之後會難過是正常的,可是你看著自己為失去的人事物悲傷,你還是感覺自己軟弱,你還是不允許自己軟弱,才知道原來你對情緒的態度是一種框架,因為沒有人可以不難過。你才知道原來小小孩的你,就這麼喜歡付出,就這麼用情真摯,你才知道這其實沒有錯。

因為用情越深,失去越痛,因為失去太痛,會讓人難過,會被苛責,所以你不敢難過,所以你不想在花心思,你也拒絕關愛,你把自己越行孤立,才讓你感覺安全,你不被愛你也不愛人,相安無事。

而親愛的,其實你需要去看見,看見你給出去的情感,去看見自己展現的情緒,帶著中性的眼光去看待,然後不斷不斷的練習,就好了。是我們一直以來的制約,讓我們深信,因為付出太多、情感太深,傷害太重會覺得自己軟弱無助,而事實是,我們不論如何堅強,都會有疲憊和限制,有情緒並沒有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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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頭來我們都要回到自己身上,去愛自己的每一個狀態,就很足夠。因為你的真實,會讓人感覺勇敢,你的生命將變得更有力量。

延伸閱讀:心理師的自白:我是這樣愛自己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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