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識別高衝突:聆聽人們的語言、注意人們的動作

作者: 亞曼達.瑞普立

如何識別世界上的高衝突

聆聽人們的語言:

人們是否使用籠統、誇張或暴力的語言來描述這場衝突?

衝突中是否存在謠言、傳說或陰謀論?

注意人們的動作:

是否因為有人退出衝突,導致出現二元極端的狀況?

衝突似乎帶有某種自發的動力?

高衝突可以是暴力的,也可以不是;它們可以持續數十年,也能夠短時間就結束;高衝突甚至可以只存在於一個人的腦海中,而另一方毫不知情。儘管高衝突有這麼多不同的種類,但根據我的經驗,高衝突並不難識別。   

讓我們用一個發生在歐洲的例子,來理解怎麼使用這套方法識別高衝突:   

丹麥境內兩百年以來並沒有狼群的蹤跡,然而在二〇一二年,一些賞鳥者發現一匹狼在鄉間漫步,從德國越過邊界跑到丹麥。在此之後,人們很快又發現了幾匹狼,其中包括一匹母狼。二〇一七年,幾匹小狼出現了,牠們在這片土地上嬉戲,就像自己屬於這裡一樣。現在狼的數量符合了生物學上對﹁狼群」的定義。   

很快地,人們開始因為狼而發生爭執。狼群開始出現在整個北歐大地上,而此處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狼了。農民們因為狼群攻擊羊和牲畜而心生怨恨,獵人也是如此─根據歐盟法律,即使狼殺死了獵犬並與獵人競爭大型獵物,還是禁止獵人捕殺狼。其他人─尤其是(但不完全是)環保主義者─則為狼辯護,反對任何傷害狼群的企圖。他們指出狼很少攻擊人類,而且就統計結果來說,熊對人類構成的危險更大。   

這聽起來並不複雜,對吧?就像一場關於自然資源的健康衝突。但事情真的是這樣嗎?

聆聽人們的語言   

人們是否使用籠統、浮誇或暴力的語言來描述這場衝突?   

還記得蓋瑞如何將自己在梅爾比奇社區的選舉勝利,描述為「前所未有的雪崩式勝利」嗎?用這種詞彙來描述無給職的社區幹部選舉,說實在是挺奇怪的。他的顧問譚雅談到「好人」與「壞人」,也經常和蓋瑞將舊衛隊比作川普,並將新衛隊比作歐巴馬;當蓋瑞的盟友在下一次選舉中落敗時,譚雅用「殺死」和「擊敗」這樣的詞彙來描述這次失利。   

聽到似乎與衝突中的實情不成比例的言語描述時,請特別當心。   

丹麥社會科學家漢斯.彼得.漢森(Hans Peter Hansen)告訴我,高衝突往往「發揮出超越自身的效應」。一位瑞典的野狼保護倡導者在接受《紐約時報》採訪時,將反狼情緒與種族主義兩相比較:「一切都被放大了:對動物的仇恨、對狼這個物種的仇恨,就像人與人之間的種族主義─這在大腦中絕對是同樣的思考過程。」在法國,農民帶著兩百五十隻羊到艾菲爾鐵塔下以示抗議,一位農民將可能被狼群襲擊的威脅描述為「無所不在且令人覺得受迫」。   

我並不是說這些人誇大其詞,他們的情緒是真實的,就像蓋瑞在社區衝突中感受到的一樣。挪威科學家奧爾夫.克蘭奇(Olve Krange)告訴我,在更深的層次上,狼群衝突與人們對世界的感知、自己在世界中所扮演的角色有關:對於某些人來說,狼(以及禁止殺死牠們的規則)不僅破壞了他們的收入來源,還破壞了他們的自我認同─這些人認為他們是自給自足的,因此必須保護自己的土地、牲畜和家庭免受各種自然力量的影響。在他們看來,自然是由人類所控制的,而不是反過來。因此在這種觀點下,對他們而言,保護狼群無非是都市菁英又一次對他們指手畫腳,完全無視他們生活的現實。克蘭奇說:「狼就像拿鐵咖啡和所有類似的象徵一樣,是入侵農村生活的都市力量。」透過這種思維,某些人對狼的看法,就跟另一群人在疫情期間對戴口罩的看法一樣─這是對他們自由的侮辱,甚至是對他們男子氣概的羞辱。「真男人,會射殺狼。」一張寫著這些話的貼紙就貼在挪威某輛車的保險桿上。   

然而對其他人來說,狼代表著大自然的純潔、一個失落的烏托邦。動物返回歐洲這件事提供了一線希望。在這樣的觀點中,這是大地之母可能尚未從人類傷害中恢復過來的跡象。因此任何傷害狼群的企圖,都是人類的傲慢與破壞的另一種表現,就像基因改造作物侮辱了自然神聖性一樣─然而這種想法也與某些更深層次的敘述產生共鳴。在這裡,我們必須留意正反兩方正在編織出完全不同的故事情節,而這正是高衝突的標誌。   

衝突中是否存在謠言、傳說或陰謀論?   

在丹麥的衝突中,傳言說一輛麵包車從德國越過邊境,故意將狼群放進來;另一個傳言則聲稱這些動物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狼,是介於狗和狼之間的混種,因此可以合法槍殺。   

高衝突往往在信任度較低的地方暴發。因為當信任度不足時,人們很難就事實達成共識,並變得喜歡懷疑彼此,以至於可以相信任何事情─這使得衝突企業家很容易進一步激化衝突。而每次嘗試結束衝突(例如起訴射殺狼的人),都只會加劇不信任感,這是高衝突的陷阱。

注意人們的動作   

是否因為有人退出衝突,導致出現二元極端的狀況?   

狼群衝突經常在新聞媒體中被描述為城鄉衝突,但這是種錯誤的二元論。研究人員發現,我們其實可以在農村地區找到不同立場的支持者。這起衝突涉及很多層面,包括身分、資源、尊重和恐懼。但就像在Twitter上,最極端的人往往是最常掌握發言權的人,所以衝突的複雜性崩潰坍縮了,導致對事情最有幫助的人選擇逃離現場。   

衝突似乎帶有某種自發的動力?   

在挪威,政府決定授權撲殺一些狼隻以保護羊群。而作為回應,大約有一百名抗議者在鄉村建立營地,開始破壞狩獵活動,趕在黎明前用滑雪板在山裡上上下下,以清除雪地上的狼腳印。在這個過程中,正如我們在其他衝突中多次看到的那樣,原先的紛爭漸漸淡去,事情漸漸被「我們」對「他們」的動態所接管。在丹麥,名為「無狼丹麥」的反狼組織負責人在收到死亡威脅後辭職。二〇一五年,五十名憤怒的法國農民綁架一名阿爾卑斯山國家公園的負責人,將他關押了一夜,並要求殺死公園裡的六匹狼。   

對狼群的實際意見分歧變得不如衝突本身重要,衝突逐漸變成現實。回到丹麥,二〇一八年,兩名自然愛好者正在遠距離拍攝該國唯一的母狼,此時一名駕車經過的男子從窗戶探出身,射殺了這隻動物。這次事件的影片在網路上瘋傳,引發全世界的憤怒。

這是一場高衝突,而它會掌控一切。

本文節錄自《修復關係的正向衝突:走進離婚、派系鬥爭與內戰,找到擺脫困境的解方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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